被分屍的女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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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還是得來,這天晚上雖然不是到凌晨時分,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黃郁祐還是得面對哨所那紅衣女鬼的騷擾。雖然這說起來很怪,但黃郁祐覺得通常色鬼都會是男性的鬼魂,而少有女性的色鬼,而且穿著紅衣又這麼積極的女色鬼更是奇特。黃郁佑過去沒碰到過色鬼,基本上他抱著男生不會遇到色鬼這樣的心理,畢竟他心知肚明自己的長相很安全,不是會遇上色狼的那款。當然無差別飢渴的女鬼倒是例外。
不過說也奇怪,這女鬼還真有耐心等他? 如果自己都不去四哨上哨,那女鬼是不是真的會一直在那邊等?黃郁祐心理嘀咕著,一邊套上裝備準備上哨。這次小鋼砲班長把他丟在上哨的半路,就自己消失不見了。黃郁佑也懶的管,反正既上次自己被鬼學長抓起整個人騰在半空中,連上的班長和長官就更少跟自己搭話。在加上他傳令的身分,除了柯輔導外,應該大部分連上長官都當他是營長抓耗子的眼線。黃郁祐不怪連上長官們這麼想,畢竟自己的確是跟營長比較的小兵。 很快的到了四哨,一位學長從哨上下來跟黃郁祐交接,沒有士官帶上哨,這換哨也顯得很隨便。黃郁佑接過學長的彈夾時,看見學長一直模著大腿,表情有些複雜,就問了一下學長怎麼?學長聽郁祐問起,就皺著眉頭說:「也不知道怎麼說,感覺下面涼涼的,總之很奇怪。」 聽到這話,黃郁祐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總之這女鬼需求無度,根本只要男人她都想染指。在黃郁佑沒上哨的這段日子,不知道又荼毒了多少人。不過說也奇怪,如果女鬼想要的人是康比絡排長,以這鬼的個性早早跟去康排的寢室不是更快,何必要自己幫他?黃郁祐感覺詭異,不知道這紅衣色女鬼葫蘆裡賣甚麼藥。而果然當黃郁佑一踏上四哨哨所內,胡欣馨這色女鬼就馬上現身給他看,跟上次黃郁佑看見她時模樣相同,一整套大紅的裙服,頭髮在前頭遮住臉,手指有著鮮紅的長指甲。 「終…終…終於、於,等、等到你了!黃郁祐。」 女鬼胡欣馨一看見上哨的是上次跟他打交道的黃郁佑,馬上就靠了過來,遮住臉的黑長髮縫隙中露出一顆眼珠。要是過去看見這狀況,黃郁祐一定會嚇得閃尿,但是也真多虧過去被他朋友莊駿佐逼看了那麼多鬼片,還有前些日子和孫營長經歷的那些狀況,使他已經對女鬼這樣的出場方式無感。 黃郁佑見到紅衣女鬼胡欣馨,勉強的對這女鬼擠出一點笑容,把槍挑整成背槍姿勢跟女鬼說:「你上次說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不過……有件事我想問你這女鬼…呃…胡欣馨女鬼小姐。老實講康比絡排長雖然是海龍蛙兵沒錯,身材也的確是連男生都會有點羨慕的那種,但他現在也是在青土山當排長,就算我不安排,總有一天他也會到四哨來查哨,有這麼必要…必要現在就對康排……出手?」 黃郁祐說,身體卻微微往後退,雖說這女鬼對於要自己的性命可能不感興趣,但這種一個人面對紅衣厲鬼的狀況,為了安全,還是自己多提防一點。女鬼聽到黃郁祐這樣說,那顆眼球頓時瞪了黃郁祐一眼,整個身子飄向後頭,用著高姿態的模樣看著黃郁祐這一等小兵。 「呼呼呼呵!你這這這人什、什麼也不懂!」胡欣馨說,那聲音聽不清是在顫抖還是在笑? 「鮮、鮮肉,就是要早點吃才好!等慢點老了,那身材好的兵習慣了青土山到處充滿鬼的生活。那種新鮮感就沒了!整個感覺都不對了!這營區裡有新兵不知道是多麼難得的事情,而且還是身材上等的小軍官,你說!我怎麼能放過這種機會!所以我才要你辦!馬上辦!你懂不懂!」 就只有說這些滿腹慾望的言論時才不結巴。黃郁佑心裡想。而女鬼講到一半就突然想起來黃郁祐答應的事情,髮絲中的眼睛盯著黃郁祐,手緩緩舉起,扭動手指,紅色長指甲在不停飛舞,結巴的說:「人人人、人呢呢?黃、黃郁祐!我我要你帶、帶、帶來的人、人人呢!」 「人我沒有帶來。」黃郁祐說,表情很冷靜。 「沒帶來!」 聽到黃郁祐說人沒來,女鬼馬上整個過腰的長髮全飛舞起來,整個人飄在空中,發出了哼哼的憤怒聲。雖然是個色鬼,但畢竟是個紅衣厲鬼,黃郁祐一看就覺得這女鬼也不好惹。果然女鬼一隻手伸過來,快速的掐住黃郁祐的脖子,黃郁祐沒來得及閃,但也沒有躲。好像早知道自己這番話會惹來女鬼不悅。黃郁祐看著女鬼發怒的模樣,頭髮遮住臉露出的瞳孔佈滿血屍,根本如同日本經典鬼電影裡面的女鬼一模一樣。 「我不是不帶人來,只是認為四哨這裡不是個好地點,胡小姐。」黃郁祐說。 「地、地點?你你你說什麼不好?」聽到黃郁祐說不是不幫她帶人,而是另有因素。女鬼胡欣馨冷靜了下來。將伸出掐住黃郁祐脖子的手又收了回來。靠近黃郁祐把他逼到牆上,雙手壓住四哨內的牆壁。黃郁祐看了女鬼黑色的髮絲,不管怎麼近看還是只看到那若隱若現的眼珠在來回晃動,而且自己可沒想過,有生之年會被一個女鬼壁咚。說起來這好似不是什麼讓人開心之事。 「妳想想,妳的目的是想要康比絡排長的肉體,如果只是我帶他來四哨。你認為康排會是怎樣的打扮?不就是正常的迷彩服,不然就是運動服。妳這樣除了跟過去調戲學長們的狀況一樣,是沒有辦法得到更多的不是嗎?你大費周章的威脅我,難道只是為了和平常一樣掃過康比絡排長的身體,你就滿足了嗎?」 「……不不不然,你你你說怎樣?」 女鬼胡欣馨聽了黃郁祐的話愣了一下,馬上覺得黃郁祐說的話有點道理,自己用這種手段玩兵也已經玩膩了,總是要來點更刺激的。這小兵說也沒說錯,胡欣馨確實想對康比絡排長需求不只如此。難得來了一個那麼男人體態,又年輕有力的海龍蛙人,不來點特殊的,胡欣馨也真不知自己那對男人的慾望還憋不憋得住。慾望薰心的就同意了黃郁祐的說法。 上鉤了! 黃郁祐心裡為之一振,開始進行他的下一步驟。他拍拍身上的軍服,對著女鬼胡欣馨露出一臉站在同一陣線的表情說:「妳沒發現我今天站哨不是站深夜,而是快就寢的哨,等我下哨之後離床上躺平還有一大段時間,我跟康排約在他的房間,具我情報所知,康比絡排長晚上就寢時還是習慣穿他那海龍小紅褲子…」 「小小小、紅紅紅、褲、褲、褲褲!」 女鬼聽到穿著小紅褲的康比絡馬上激動起來,黃郁祐看大魚要咬餌,立刻變本加厲,加油添醋的說些話幫助女鬼妄想:「妳想想,康比絡排長裸著身子露出海龍訓練有素的胸肌,還有那六塊結實的腹肌,線條分明的手臂和人魚線。然後小麥色健康的肌膚,在臉上露出有如沙灘男孩陽光般的笑容。最重要的是……」 黃郁祐賣關子的在這裡停住,看了女鬼一眼。胡欣馨發出呼呼聲,整個耐不住的投入自己的想像之中,連忙大喝問黃郁祐說:「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 「康比絡排長他小紅褲裡頭……」 「裡、裡裡頭……?」 「沒有穿內褲。」 沒──有──穿──內──褲-! 沒-有-穿-內-褲-! 沒有-穿內-褲! 沒有穿內褲! 沒穿內褲! 沒內褲! 黃郁祐這句挑逗的話,完全擊中女鬼內心潔操的保壘。女鬼胡欣馨整個心花怒放,投入幻想之中。黃郁祐覺得這花癡得厲鬼,不知道把康排就寢的樣子想成多麼淫穢,就對康排有著滿腹歉意。但為了達成目的,這也沒辦法,黃郁祐接著對女鬼說:「我跟康排長約在他房間,到時候,進了他房間,妳會看到他穿著那小紅褲,到時我藉機尿遁還是甚麼的離開關上,妳就可以在康排的房間內想幹嘛,就幹嘛。如何?比我帶人來四哨這地方,要來得好吧?」 「就就就、就這麼辦!黃黃黃郁祐,走!走走!我們趕緊就去去去去,那姓姓康的房間!快…快…快…」女鬼急得要黃郁祐帶他去康排那開小房間。而黃郁祐只是淡淡的說:「拜託我還要上哨,在怎麼快也得等我下哨跟學長們交接吧?妳就先忍忍吧,胡小姐。」 「老、老娘才才才沒有那麼、那麼、那麼好的耐、耐心!」女鬼抖著身子說。 「就算我現在帯妳去,康排人也不在房間。就忍一下吧,忍耐之後的收穫可是最美味的喔。」黃郁祐學著自己那朋友莊駿佐的模樣對女鬼說。 好不容易費了一番口舌說服女鬼,黃郁祐盤算著,他希望他的計畫裡,康比絡排長那一切順利。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過幾分鐘就下哨,黃郁祐已經看學弟來的身影。當衛哨交接後,胡欣馨這女鬼立即要黃郁祐帶路,黃郁祐開著手電光,不管女鬼的急促,假裝自己站的腳痠,拖著慢慢走。黃郁祐聽到女鬼胡欣馨不爽的咒罵聲,不理,不管這女鬼怎麼的威脅自己,他現在只想著康排事情不知道成不成? 黃郁祐回到了連隊,一樓就是營部連。這時大夥都已經準備上廁所,掛蚊帳等就寢,他也裝沒事的走過營部連大寢和中山室門口,往長官們的寢室走去。黃郁祐一步一步的走,走得很慢,最後就在康排的房間停下來。看了女鬼,女鬼二話不說的就直衝進去門裡,也不知會黃郁祐。黃郁祐覺得不對,伸手要抓住女鬼卻晚了一秒抓了個空,女鬼已經進了康旁的房間。 可惡!康排人不知道在不在裡頭?黃郁祐正想,就聽到一個刺耳的尖叫聲。這聲音出來,黃郁祐立刻管不了這麼多了,掏出之前柯輔導給他的符咒,幾張就往門上貼,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朝符咒點了幾筆。 三張符咒,在門上貼出了個三角形方位。這是柯輔導教黃郁祐簡單隔絕鬼的結界,原是要他在遇鬼時可以逃脫得結界符咒,黃郁祐這時卻反過來將女鬼關在這逃脫的結界裡頭。剛剛的尖叫聲應該是那女鬼的!如果是,黃郁祐就有底了。他跟康排說的事情,康排順利的達成。 「欸?黃祐祐?你來啦,我照你說得把他人請進去啦!我對你說孫學長、呃不是,是孫營長想的真周到,我都沒想過有這種方法。還好你告訴我。你怎麼站在我房間門口?不進去嗎?嗯……」 黃郁祐聽見有人叫他,轉頭看是康比絡排長。他穿得並沒有像黃郁祐形容的一樣小紅褲,而是很正常的軍內衣和陸軍運動短褲。黃郁佑看了康比絡排長,這時候康比絡突然又開始四處聞,狗鼻子的性格跑了出來。這一聞,聞到了黃郁祐身上說:「怎麼連這裡也會有那股臭味?很且比平常來的臭。」康比絡不解的看著黃郁祐。而黃郁祐則是甚麼都沒告訴康比絡。 「沒事,康排,我們先買飲料喝在進去,我請你。」黃郁祐笑著跟康排說,伸手就推了康排,要康比絡排長快點離開。康排不懂黃郁祐想幹嘛。但是有飲料喝嘛,就也跟著走。 就在兩人要出連部大門時,長官室那區突然碰的一聲,傳出很大聲的聲想,然後隨即一個尖叫。不止黃郁祐,整棟連隊大樓許多人都聽到。聽到這尖叫和這聲音黃郁祐感覺不妙,往回頭看,就看到有個寢室的大門被弄壞,有個黑影跑了出來,黃郁祐想也沒想,就拉著康排的手腕說:「康排我們用跑的!跑到飲料機比較快!」 「喔、喔?可是連部外面就有飲料機?」 「警衛排飲料機的飲料比較好喝。」黃郁祐隨口胡扯。 「是、是這樣嗎?」 黃~~~~~~~~郁~~~~~~~祐~~~~~~~~! 一種可怕又怨恨的聲音直穿進黃郁祐的腦門,而黃郁祐知道這聲音不是剛剛那聲尖叫聲的主人,而是只有他聽得見,紅衣色女鬼低聲怒吼。 黃郁祐騙了女鬼,康排根本沒有在房間裡頭。但是房間裡面還是有個人,他和康排一樣都是身子黑亮,身材姣好的軍人。只有在一個喝水會翹小指,一個不會翹小指的差別。這是黃郁祐給這色女鬼的教訓所安排的計畫,而除了最後這聲沒有料想到外,其他都穩穩的照著計畫進行。 首先黃郁祐跟康排說了他編造出來關於孫營長的提案。也就是雖然孫營長不太可能跟康比絡排長去當蛙人,但是青土山營區那麼多想逃走的志願役官士兵,說不定真有人想去當蛙人好多待在這偏僻的鬼營區。黃郁祐這麼說,當然沒有那直接,而是婉轉的表達說:孫營長雖然說自己不去,但不代表其他人就不願意,就算沒有招募到營長,但招到其他兵願意到海龍受訓,也不是件壞事。 果然黃郁祐這說詞馬上就說動了康比絡,康比絡馬上就問有什麼人有這個意願?黃郁祐說經過他的觀察,有意願又可以立刻跟上蛙人的訓練步調,以他所知全營步連只有一人最適合,那人就是…… 營部連的連長! 營部連的連長,身體強壯高大,又滿身肌肉像頭深山黑金剛。這馬上說動了不知事情真相的康比絡排長。黃郁祐請康比絡排長在他上哨結束這段時間裡,將營部連的營長請到房間裡,問看看營部連營長有沒有意願加入海龍蛙兵的行列。 「如果他不要呢?」康比絡排長擔心的問。 「放心這時候你就借他穿你的小紅褲看看,有些人說不定一穿上小紅褲照了鏡子,就覺得自己也可以成為一位蛙人勇士。」這句話當然是黃郁祐瞎掰,但是康比絡竟然很單純的相信了。而對自己連上官士兵有著特殊的愛護行為的營部連營長,又怎麼會錯過這穿康比絡當蛙人時小紅褲的機會。 結果在加上黃郁祐在四哨所跟色女鬼洗腦的成功,讓女鬼穿進康比絡的房間。這時黃郁祐在下符咒,把這色女鬼胡欣馨關在房間裡。當女鬼興高采烈以為穿著小紅褲的人是康比絡時,轉身時竟然是有著男大姐氣質的營部連營長,這一看立刻讓胡欣馨尖叫起來。眼前哪是甚麼穿著小紅褲的鮮肉;根本是穿著紅褲子,還在鏡子前擺出各種要參加,超級名模生死鬥的妖孽姿勢。讓女鬼不斷的被視覺攻擊,想逃確又被黃郁祐堵斷退路,困在裡頭,呈現出一種相當怪異的氛圍。 而最後一刻,也是黃郁祐沒有料想到的一點。那就是幻想破滅困在裡頭的女鬼胡欣馨,被營部連的營長在鏡子中反射的畫面看到。雖然不是什麼上相或特別恐怖的畫面,但卻已經把營部連的連長嚇得花容失色。 「啊啊啊啊啊!」 營部連連長穿著康比絡排長給他的海龍小紅褲,在鏡子前頭擺出各種名模身段時,鏡子突然照射出女鬼胡欣馨那癡女的模樣,把營部連連長嚇的發出婦人般的詠嘆聲,雙手在空中飛舞的。但不止營部連的連長受害,女鬼胡欣馨這一進門看見如此壯碩的妖孽之物,也被嚇的大叫。在要出門時,卻發現自己沒法出去,被困在著窄小的房間內,這才驚覺自己被黃郁祐那混帳小士兵騙了。氣的只咬身上的裙裝。加上眼前這營部連的尤物不斷的提嗓吶喊,朝他狂丟東西,更增加胡欣馨的怒氣。 黃郁祐本來打算就是想把女鬼胡欣馨關一回,自己拖著康比絡排長去找張梁寬學長,或柯輔導來解決這女鬼。但殊不知營部連連長,一個緊張腎上腺數高漲,一撞就把門給撞開了個洞。瞬間關住女鬼的符咒就被一個黑猩猩女伶所破解。這下可不妙,黃郁祐知道當這結界一破,胡欣馨這女鬼第一時間一定會找他算帳。 「黃黃黃黃郁祐!在哪裡!我我我、我要把你先先姦後殺殺殺!再姦再殺!竟竟竟然騙騙騙騙我!讓讓我看見那那那、那髒東西!」胡欣馨氣急敗壞,語無倫次的全身頭髮豎起,被頭髮摀住臉的兩眼,瞬間變成大紅色,看見正奪門而出的黃郁祐和康比絡排長,叫了聲,朝著逃跑的黃郁祐奔去。 那聲音尖銳無比,奔跑黃郁祐感覺自己耳膜都快被這聲音震出血來,耳朵傳來耳鳴的嗡嗡聲。但他現在沒辦法管這個,拉著康比絡就使勁跑。康比絡排長看到黃郁祐這麼急,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到也還覺得有趣就邊跑邊問黃郁祐:「欸欸,黃祐祐,你那麼感時間喝飲料喔。」 「哈呼、哈呼對!排長…我、我很渴,非常渴。」 黃郁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是一旁的康比絡排長卻一派輕鬆的跟在他身邊,連一滴汗都沒有流,相當自在。康比絡排長看黃郁祐跑成這樣,就靈機一動,雙手一用力把他抬起,黃郁祐被這舉動嚇到。還沒問康比絡排長要幹嘛,康排就整個把它當成重物一樣,抱了起來說:「你跑的很慢耶,這樣在我們兩棲馬上就被刷掉啦!你會被助教綁在悍馬車拉著跑,跑到腳都離地還在跑。」 康排跑的飛快,黃郁祐不可置信,這就是海龍蛙兵的忍耐。之前聽到康比絡排長對他說以前身上裝備全部加起來二十多公斤,自己還得負重十公斤訓練,自己本來只是當瞎話隨便聽聽,現在看來所言不假。 尖叫聲越來越近,黃郁祐看像身後,現在那色女鬼胡欣馨可真變成個厲鬼了,黃郁祐得動動腦,看看自己現在身上還有些什麼可以保身的法寶。但沒想到康排動作真的靈活,一直跟胡欣馨那女鬼保持一樣的距離。黃郁祐感覺自己應該還可以再多些時間爭取,可能可以跑回警衛排求…求…咦? 「排長?」黃郁祐驚的發現,他們好像不在警衛排的道路上?然後康排突然就停下腳步,搔搔頭看著被他抬起的黃郁祐,露出個很陽光的笑臉說:「欸,黃祐祐那個,我剛來對營區位置還不是很熟,好像…跑錯地方了。」 黃郁祐看到那笑臉,克制住自己要忍住,不要把心裡咒罵的三字經衝出口來。後頭女厲鬼胡欣馨這下根本用衝的朝他們逼近,而且看她那兩眼充血、怒髮衝冠、血盆大口的模樣,被抓住,可真的要把他給五馬分屍。 「排長,到我後面!」黃郁祐跳了下朝康排衣領一拉往後甩,一手從自己迷彩服口袋裡掏出包東西,這時胡欣馨已經殺到只有幾十步的距離,那女人尖銳的叫聲著實的朝黃郁祐衝來,黃郁祐感到耳朵一陣難受,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那一包動西拿出來就往胡欣馨的臉上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胡欣馨碰到那團黃郁祐灑出來的東西,那小小飛舞的粉末只發燙,就跟上次黃郁祐朝他頭上倒下的聖水一樣。張梁寬學長的聖水、柯輔導的符咒,這兩人都給了黃郁祐這些東西讓他應變危機之時,而第三個東西,就是一連女班長苗筱珺,親手磨製受過法術加持的動物骨灰末。這粉末是用死去毒蛇的蛇骨磨成的,聽說有消災解惡的作用。 被拉到後方的康排看著黃郁祐,不知道為啥這孫營長的傳令要對空氣灑粉?人就靠過去看,走近黃郁祐,想跟他搭個話,伸手就往黃郁祐的手臂搭,想討個友好。但康比絡這手不偏不巧的就摸到了黃郁祐右手臂的刺青,胡欣馨女鬼的模樣瞬間顯示在康排的面前,被粉末燒的猙獰的模樣和慘叫聲,讓康比絡排長順間看傻了眼。黃郁祐斜眼一瞧,看見自己右手臂被人拉了下,往上瞄就是傻住的康比絡,那手碰的位置就是媽祖娘娘刺時的位置,黃郁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康比絡排長看到了什麼。 「康排!快、快點!跑啊!」 黃郁祐喊到,推著愣了好幾秒的康比絡,康比絡排長這才醒來,跟在黃郁祐後頭跑。但厲鬼畢竟是厲鬼,黃郁祐的那些雕蟲小技似乎只能拖延點時間。在粉末被風吹去後,女鬼胡欣馨依舊安然無恙,她張大嘴,嘴角露出大紅的鮮血,紅色的眼睛順間整個大紅退下往臉頰旁流下,跟遮住臉的髮絲混在一塊,兩眼變成窟窿的黑洞,身體整個浮起…… 一眨眼… 胡欣馨竟消失不見? 下一刻,胡欣馨就出現在黃郁祐面前。黃郁祐還沒來得及釐清怎麼回事,胡欣馨就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黃郁祐感覺自己慘了,這下躲不掉身上的法寶全用光了,用手擋。而在這一瞬間,就看到同樣的粉末朝女鬼飄散,而且遠比黃郁祐剛剛那小包粉末的亮還來的更多。撲上來的女鬼胡欣馨忍不住這些粉末碰觸自己灼熱感,往後退去。 黃郁祐還在遲疑之時,一個也穿著軍中短袖草綠服,胸前兩個陸軍字樣凸起,著迷彩長褲的人出現了,那人一看到黃郁祐就撥了一下短髮說:「黃郁祐,退到我後面去。」 「小珺班?」 黃郁祐往後退,看到小珺班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看了一眼旁邊早退到後方的康排,康排一臉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對他聳聳肩。苗筱珺拿出香蕉葉,灑了些不同的粉墨後用打火機一燒,香蕉葉混出粉末燒出鎮透明的白煙,苗筱珺一揮就把煙揮向女鬼胡欣馨。 這陣煙讓女鬼胡欣馨又嗆又眼花,但一個紅指甲的厲爪串出瞄準苗筱珺。但苗筱珺畢竟也是個巫女,況且這遠比之前像是舊軍械室或三連的地下通到那難以抵抗的幾個狀況,還要在她的掌握之內,一個閃躲就閃開女鬼的厲爪。苗筱珺短髮在空中飛舞甩了個帥氣擺盪,手一掏就是一串長過胸的項鍊,上頭有著她們一族代代相傳的祖靈庇護之石,聖靈石。往女鬼手掏去,往上提甩了一下,綑住女鬼那有著鮮紅指甲細長的手腕。 而還沒結束,小珺班將綑住女鬼手腕的項鍊靈石用力一拉,將女鬼拉向自己,腳步一個位移手裡從口袋掏出一手粉末,對著女鬼臉上那兩眼空洞處一灑。立即換來胡欣馨女鬼的尖叫。這時苗筱珺鬆開綁住女鬼手腕的項鍊一個腳往女鬼狠踹,把尖叫的女鬼胡欣馨從空中踹落地面,一甩起收回聖靈石項鍊回到手心。這前後所有動作不到三分鐘。 「小珺班,妳怎麼在這裡?」後頭的黃郁祐問。 「你真的以為孫營長會放著你一個人去對付個厲鬼?雖然在營部連的事情,我算是對你這之前只會害怕哭鬧的小菜鳥有點改觀,但是…黃郁祐,別太自負!你真的以為我和張梁寬還有那姓柯的給你幾樣東西,就可以制住厲鬼?要是營長沒叫我偷偷跟著你,我看你現在已經被這色鬼給趴層皮,吃乾抹淨。」 小珺班斥責的說,而黃郁祐一臉看去,沒什麼感覺,卻這樣問:「所以小珺班是因為營長拜託妳才跟著我?」 「才、才、才不是!要不是那孫營長難得開頭,老娘有點空,不然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你被這女鬼強姦,干我屁事!你可別想歪了。」苗筱珺一聽到黃郁祐問起孫營長就特別激動的解釋,看了黃郁祐無表情的就接話說:「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謝謝你小珺班。」 被黃郁祐道謝的苗筱珺,不知道為何對這道謝很不爽,感覺黃郁祐這話中有話的樣子,自己好似被看透了什麼。 「你們…不不不不可原原諒!黃黃黃郁祐、那那那女的,還有新新來的小鮮肉!」倒地的女鬼胡欣馨爬了起來,彎著身體,整個身子呈現怪異的狀態,頭髮全遮住頭,用哀怨的口氣朝黃郁祐三人說到。 「哼,真頑強。我知道妳這原本在五哨所的女鬼就只是個色鬼,我原本也不想管妳,但你既然要傷害人,就別怪我這巫女動真格。」 「就算剪了頭髮,還是一樣兇啊,苗筱珺班長。還有胡欣馨,好好一個女鬼把自己搞成這樣,何必呢?這樣可是沒有男人會喜歡妳喔。」 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聲音,這輕浮的聲音苗筱珺連看都不用看,立刻心情變差的對聲音的主人回了一句:「你不在自己連上,來這裡幹嘛。柯魁晉輔導長。」 柯魁晉聽見苗筱珺提到自己,就緩緩的從女鬼的身後走出,掛著他那招牌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對大伙打了招呼,胡欣馨女鬼轉過頭,那恐怖的臉看向柯輔導,鮮紅指甲的手指就伸了過去,原本苗筱珺還想開口或動手制止女鬼,但下一秒苗筱珺卻發現完全沒有這必要。 「柯柯柯柯親親!他他他們好好兇喔,那那個小小小兵騙騙人家的感情,還有那恰恰恰查母,還打打打人家。你要要要替小小小女子作主啦!」女鬼胡欣馨結巴的裝可愛,伸出手在柯魁晉敲打,柯魁晉只是笑笑的安撫這女鬼。黃郁祐無言而更無言的是苗筱珺,她立即大吼的說:「柯魁晉!你立刻、馬上、現在給我解釋清楚!」 「咦?胡欣馨先等等好像有人吃醋了,我得解釋一下我的清白。」 「並沒有!」 經過一番解釋,黃郁祐才明白,當時自己和學弟在哨上時胡欣馨口中那個叫她來青土山的人,就是自己的輔導長柯魁晉。柯輔導給的理由很簡單,必竟一個在山上意外死掉只能徘徊在深山野嶺的女人也太可憐,才想說先帶她進營區,在轉至他作主的陰廟安置。但沒想到女鬼胡欣馨…… 「來的第一天就隨意進到了大眾浴室,一群脫光光的男人好像讓他心花怒放,之後就不願意跟我回去了。」柯魁晉笑著說。 黃郁祐這下知道包庇這女鬼讓一些學長被鬼壓床和下體涼涼的罪魁禍首是誰了。一旁的康排聽的喔的點頭,搞的好像一切跟他沒有關係,苗筱珺班長聽了完全不敢置信,一個當輔導長的人竟然把女鬼放進自己所在的營區,任鬼肆虐眾官士兵。感覺這人真是沒救了。 「所以你從剛剛就跟蹤我?」苗筱珺問,問話的眼神帶著殺氣。 「這可真是誤會,苗班長,我覺得我們的目標應該是一樣的。」柯輔導笑笑的說。 「一樣?你也跟著黃郁祐?」苗筱珺有點驚訝,停頓了一下,表情好像有點失望的說:「我以為…以為孫營長只有拜託我一個人做這件事,原來你也……」 「呃,小珺班,應該不是營長拜託他的。」黃郁祐這時開口說。 「恩?」苗筱珺不解的轉頭看黃郁祐。 因為深怕會出包的黃郁祐,早在這計畫前就請柯輔導注意一下他的動向,雖然黃郁祐拜託時什麼也沒說,而柯輔導也只是笑笑的回他一句我會注意一下。但是果然關鍵時刻柯輔導還是出現了。這算是黃郁祐最後一個對自己這計畫的預防措施。聽黃郁祐解釋完,柯輔導笑容滿面的對苗筱珺說:「怎麼樣?我家小兵還是有點長進吧。」 「神經。」苗筱珺白了一眼柯魁晉,收起項鍊轉身就走。 「小珺班,那個只是以防萬一,我沒有……」 「沒事,黃郁祐你的判斷很正確。」苗筱珺走過黃郁祐身邊時說。黃郁祐有點意外,小珺班,好像個性也稍微改變了點,變得比以前柔和不少。 「而現在,只剩一個問題。我說胡欣馨啊,聽黃郁祐說你想要染指那個新來的營部連康排長。聽我的,勸你還是放棄比較好。」 「為為為為什麼!不不不行,那那是我我夢寐以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的小鮮肉!」女鬼胡欣馨聽見柯輔導說,立即抗議。但柯輔導長好像早就知道自己這樣說說服不了這女鬼,就轉頭看向黃郁祐和康比絡。 「黃郁祐你的刺青可以讓康比絡看見這女鬼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柯輔…你讓康排看見女鬼要做什麼?」 「你先照做就對了。」 黃郁祐露出右手臂上的刺青,康排疑惑的看著他。黃郁祐跟康排解釋,只要有人摸了他手臂的這個經文刺青就可以看到鬼。康比絡聽了喔的一聲,就聽話的伸出手摸住黃郁祐的手臂。果然科輔導身邊立即多了個人影,讓康比絡一臉驚訝,感覺不可思議。 「那個康排長啊,因為這女鬼好像喜歡上你了,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你可不可以跟這女鬼解釋一下你的狀況。」柯輔導對康比絡說,而女鬼胡欣馨依舊頭髮遮住臉,看不清表情是什麼。 「喜歡我?」康比絡一臉疑惑,隨即又說:「為什麼是我?」 「康排,這有點難解釋。」 黃郁祐苦笑。總不能說因為你身材好,笑起來又陽光,年輕又是海龍蛙兵,所以女鬼整個想要你那青春的肉體。女鬼突然跟柯輔導講起悄悄話,而柯輔導聽了有些嘆氣,但還是點了頭跟康比絡說:「康比絡你看這裡。」 說完柯輔導掀開女鬼一直矇住臉的頭髮,這頭髮一撥開,讓人驚艷。黃郁祐跟康比絡排長全都看傻眼,剛剛那可怕紅衣厲鬼,沒想到頭髮一潑開,竟然是個五關精緻,白裡透紅的熟女姊姊。模樣完全不輸電視上的模特兒。黃郁祐看了這臉蛋,完全無法跟現在眼前美女厲鬼跟調戲眾多當兵的士兵和癡漢樣的胡欣馨接上線。柯輔導看見兩人的表情就說:「這女鬼叫胡欣馨,是意外死亡,她身前的工作是拍攝一些平面廣告的美魔女,怎樣康比絡?這女鬼胡欣馨都做到願意露臉的份上,代表她是認真的,想問你是否可以以冥婚為前提跟她交……」 「不好意思,沒辦法。」康比絡不等柯輔導說完馬上就說。 「為為為什麼!人家不不不好看嗎?別別看我這樣,我我我生前在在網路上,也是很多人追追追追的好不好!」胡欣馨聽到康比絡排長的拒絕立刻結巴的說。 「你是很漂亮的女生沒錯,但是很抱歉。我已經有老婆了。」 康比絡說完,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蛤!」 聽見這句話,黃郁祐和女鬼胡欣馨立刻都傻住了。 「康、康排,你結婚了?」黃郁祐問,一臉難以置信。 「嗯,我結婚了,在我滿十九歲的時候。孫營長沒有跟你說嗎?我跟我老婆已經結婚四年了,我老婆住在我家,現在都有個一歲的兒子了。」康比絡笑著說,好似這一切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胡欣馨。你現在知道了吧。這排長不是你那小鮮肉,而是已經為人父了。已經有別的女人拿走了。」柯輔導說,表情看似早就知道,康比絡的狀況。 「怎麼這樣!不不不要啦啦啊!人家的小鮮肉!」胡欣馨聽到事實一整個崩潰,哭著跑走了,消失不見。柯輔導看了以後對黃郁祐說:「看來士兵暫時不用擔心會有下體涼涼的問題了,可喜可賀不是嗎?黃郁祐。」 「呃……嗯。」 這晚女鬼事件就有如鬧劇般結束了,黃郁祐覺得好累,倒在警衛排上舖的床上。沒想到整件事情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竟是已經結婚的康比絡排長。十九歲時,自己在幹嘛?黃郁祐悶著頭想著,感覺被打擊到的不只有胡欣馨這個女鬼。 這晚,營長室。孫營長沒有睡,而是坐在辦公桌上,開著小燈。他沒有想過本來只是想幫自己的那個傳令黃郁祐一點小忙,找到過去殺害四哨鬼學長趙勇斌和分屍女人的那位兇手。而在與鬼王藝人陳泯偉說過話後,掛下電話,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捲入更複雜的事件中。陳泯偉透露了更多他一直有些疑惑和不完整的拼圖的另一半。但拼起的這拼圖結果令人汗顏。 殺害趙勇斌的兇手是他?整疊過去青土山的兵籍資料,陳泯偉的說詞,加上趙勇斌的日記。還有一切關於過去戒嚴的政府與學生運動之間,整個推測下來孫營長抽出了這張兵籍單。看到這張兵籍單,孫震流了冷汗。如果當年殺害兩人的兇手真的是他,那麼自己這次真的擺脫不掉這個所有事件的最終責任。 孫營長從趙勇斌日記裡看見了熟悉的名字,是他那小時候就去世的奶奶的名。孫秋芳梅。當時奶奶應該以嫁他爺爺,但日記上的趙勇斌卻還是用秋芳梅女士來形容她。日記中可以看出趙勇斌對自己奶奶的尊敬與崇拜。孫營長雖然知道這位秋芳梅是他的親人,也是他奶奶。但好似在看了趙勇斌藏起的日記後,才對自己這位與他家族眾人不同的奶奶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而趙永斌除了提起了他奶奶,也提了另外一個名字,應該說他提了好幾位,基本上孫震都從爺爺時代或父親那就聽到過這些名字。雖說有些不像日記上頭所說的罪狀那麼惡劣,但孫震知道當時趙永斌為何要藏這本日記,光是這本日記上頭提到孫震奶奶參加獨立運動之事,就足夠自己的爺爺已汙衊自己妻子的事由,將趙永斌拿下,更不要說其他見不得人之事。 孫營長闔上這本日記,那上面所有記憶的名字,還有現在他手中拿著的一張兵籍單。他知道這張單子上的人就是兇手的可能性極高,但是他沒有任何逮住兇嫌的喜悅。為何會這樣?這麼久遠的事情跟自己應該毫無關係才對。自己真該抓住當時的自己將他打醒,吼說不要多事的。 孫震丟開兵籍單,鐘上的時針快追過兩點。他替自己倒了杯熱茶,將寢室的窗給打開。今夜睡不著,他等著看那青土山營區的日出時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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