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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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從今天早上就食言,唉!算了每次都這樣。
女孩嘆口氣,看著一團亂的房間,掉到床下的手機,裡頭的鬧鈴設定早已延遲了二十多分鐘,隨手撿起四周隨便亂扔的衣物放到洗衣籃,將飲料空罐和吃完的飯盒處理掉。一堆舊報紙還有雜誌堆在床上,真不知道他怎麼睡?女孩看著那只穿一條四角褲的人,即使她走進來弄東弄西依然還沒有要起床的姿態,終於沉不住氣,一腳踹向床鋪! 「啊啊!地震!」床上的人終於驚醒了,一臉驚恐七手八腳的爬下床。結果踩到地上的雜誌滑了一跤,跌了個四腳朝天。女孩翻白眼,看著地上自個摔疼的人,爬起來摸摸屁股,說:「地震你的頭!起床都八點四十了,是誰信誓旦旦說今天八點要起床來,幫我做早餐?做一個好爸爸。果然我早點起來是對的,不然誰知道你會不會睡到中午都還沒去上班。」 「敏敏啊,不是啦!爸爸真的有要起來,只是昨天不小心太晚,我有設鬧鐘,真的!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現在怎麼解釋都來不急了。」女孩完全不想聽她爸爸那些解釋,彎腰抱著放一疊髒衣服的洗衣籃,走出父親的房間,離開時還不忘補一句:「幫你做好早餐了啦!還不過來吃。還有,下禮拜我畢業典禮不要忘記喔,如果你真的忘記,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趙勇斌!」 「不要直呼你爸的名字!沒大沒小的。」趙勇斌喊到,但自己的女兒只朝他做鬼臉就甩門出房間去了。趙勇斌從地板上爬起來,剛剛從床上滾一圈摔下來的屁股還在疼,果然五十幾歲的身子已經不堪用,連小小跌這一跤都覺得骨頭好似快散了。看看自己從退伍以後也過了四十幾年,已經從一個當年跑民主運動,有抱負敢衝敢撞的覺醒青年,變成現在這連自己女兒都沒轍的中年大叔。 趙勇斌打呵欠,看著自己養出的小腹,歲月不饒人啊!想當年自己雖沒六塊肌,好歹也有個四塊。撿起地上的手機,看了時間,才讓茫茫的趙勇斌瞬間驚醒,大罵:「靠!去你媽的!」人才連忙雖手抓床上的衣物,套上襯衫和褲子,急忙的跑出房間。 好似早就習慣父親一天的動向,女孩坐在餐桌前看著自己的父親趙勇斌,表演如何在五分鐘內刷牙洗臉,將衣服穿好。女孩吃著自己做的煎蛋,看到烤麵包機裏頭,考的焦黃的吐司跳起來,聽動一陣慌亂連看都不用看就說:「毛巾掛是左邊桿子上白色那條,右邊是抹布不要亂錯了。」 「襪子在你房間下面第二個抽屜,拜託不要再亂扔了,爸。」 「那是我的東西你不要亂拿啦!討厭耶!」 「啊啊啊!爸!上廁所關門啦!」女兒尖叫大喊,趙勇斌才慌忙地用腳把廁所門勾上。氣得女孩一口吃下荷,咬著筷子嘟嘴說:「真是的,到底都誰在照顧誰?你就是做事都這樣,難怪媽媽到現在都不跟你住一起。爭氣一點好不好吧?爸。」 「你媽是因為都在國外工作,才沒有住一起。」在廁所趙勇斌回說。 「不准找藉口!」女孩用力地敲門,趙勇斌嚇了跳,只好弱弱的說:「是……」 從廁所出來的趙勇斌,終於勉強還有些時間可以上餐桌吃早餐,這時女兒將弄好的吐司夾蛋和豆漿推過去給趙勇斌,順邊拿了旁邊削成兔子形狀的蘋果。趙勇斌大口咬著吐司,看到那蘋果看了看自己女兒,睜大眼也不管口中還有食物就說:「你怎麼會削這個?好可愛喔。」 「嘻,宇潔姊教我做的。你每次都工作到深更半夜,她跟莊哥哥怕我家裡都沒人在,所以有時候都會來家裡坐。人家莊哥哥帥就算了,還會煮飯,幫我一起收拾家裡,陪我打電動。哪像你每次工作回來都只想睡覺。」 「我也會陪你打電動啊。」趙勇斌露牙齒笑說。 「不要你玩的爛就算了,每次都還害我一起被殺死。」女孩想起來上次教她爸爸玩鬥陣特工時候,連絕招都不會用,敵人也瞄不準,走位更是一團糟,根本豬隊友。聽到女兒這麼說,趙勇斌一臉失落好似對自己連玩遊戲都被嫌棄大受打擊。女孩看父親這樣,也不好再繼續數落下去,轉身去洗昨天的碗盤,背對著趙勇斌說:「好啦,看在你每天努力賺錢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下次跟你組隊不可以再那麼弱!聽到沒有。欸!爸,你有沒有注意時間?」 「糟了!」趙勇斌聽到女兒的提醒,看了看手錶,只剩十分,把食物通通塞到嘴裡,大口喝下豆漿吞下,人就往外跑。結果公事包還留在椅子上,女兒看到以後連忙大喊:「爸!你的包包忘了拿!」連忙人拿著包包就追了出去。 趙勇斌發動機車,戴好安全帽。女兒追到人把公事包交給在機車上的他。最後提醒說:「今天要早點回來,知道嗎?你自己約人家的不可以遲到,你每次都遲到,把這壞習慣改掉啦,爸。」 「災啦!我走了!」趙勇斌催動油門,像後頭女兒揮揮手。女孩沒好氣的唸說大笨蛋!走回屋裡繼續收拾房間,上週校慶今天學校補假,所以一整天的時間,女孩想一邊整理家裡邊想想怎麼渡過,整理個差不多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女孩卻發現自己的書桌放了錢和紙條。 學校放假,拿這些錢跟朋友出去玩吧! 但是記得不要太晚回來!還有不可以亂買東西。 「真是的,就只會做這種事情。傳訊息到手機不就好了嗎?」女孩嘴上那麼說,不過還是收下趙勇斌放在桌上的錢。好啦,至少爸爸還是有關心她。就當回饋幫他整理一下那個狗窩。 女孩覺得自己因為有這個爸爸,快要練就一般青春少女沒有的千錘百鍊。撇開亂丟衣服和垃圾不說,有時候還會從一些奇怪的地方找到一些小黃書,還有色情片,還有衣服裡五花八門制服店小姐的名片和店家傳單,這她都可以理解,父親因為媽媽不在長年的寂寞難耐,但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一點就是那奇異的衛生紙球。 「又不是高中生!」女孩感到噁心的隔著舊報紙,處理那些東西。順手把桌上的書擺正後,突然女孩眼角瞄向一張錶框的照片。那照片她記得是去機場接媽媽的時候拍的。上頭有她、還有爸爸、媽媽也在,而旁邊還站著兩個人。女孩認識那兩個人,從小她就聽過爸爸講著這兩人的故事,雖然她多半還是覺得這是爸爸編出來哄她的故事。 爸爸對她說的那個故事,是一個沒有她的故事。他說自己本來會在十九歲那年死在一個叫青土山的軍營裡,他說他記得是四哨,然後他變成鬼,守著照片中那年輕哥哥的約定,那哥哥會來救他的靈魂,因為他們在未來約好了。而奇妙的是,結果爸爸沒有死,反而被照片中那位哥哥和叔叔救活了,在這時我本來以為故事就這麼結束了,但是沒有。 被救活的爸爸,非常感謝哥哥跟叔叔,但卻發現世界因為他沒死產生了變化,哥哥和叔叔變得互相不認識,也沒有了他的記憶。因此爸爸決定要把哥哥和叔叔之間的記憶找回來,而踏上一段旅程,也因為這樣才認識了國外的媽媽。而每次故事聽到這裡,小時候的我就已經睡著了,長大了有時候會想起,爸爸之後是怎麼幫哥哥和叔叔找回之間的記憶,後面的故事又是如何?好奇的我有那麼點想知道,但是又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保留一些空間,讓故事更美一點,尤其是那個故事的主角是妳的爸爸。 女孩將這事記錄在手機的日記本裡頭,翻拍了相框的照片附上。聽莊哥哥說,這位叔叔以前當過營長,現在是一位立法委員,是一個很努力在為軍中低階士官兵爭取福利的人,但是因為他家的黨派風評不好,加上爺爺作惡多端,所以常常被人誤會,惡言相向。而另外一位是莊哥哥最好的朋友,也是爸爸少數認識的年輕朋友,這位哥哥看起來很普通,看起來呆呆的,又有點弱,但是不知為什麼他總是知道大家心裡面想的是什麼,讓我感覺大哥哥好神祕。 不過既然是爸爸用盡全力去努力找到的人,應該也不是壞人。 當然前提是爸爸沒有說謊的話,爸爸最愛騙人。 「嗯?」換好衣服,準備出來的女孩,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她從包包裡拿起手機,看見是爸爸的來電皺了眉頭,心想:不會又是什麼東西忘在家要我送去吧,真討厭,就叫他明天的東西,昨天晚上就要整理好的。 抱怨歸抱怨,女孩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爸,你忘了什麼東西嗎?恩…恩…嗯?什麼叫你剛剛才想起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叫你今天早一點回來!你完蛋了,我等等一定要跟孫震叔叔和郁佑哥哥告狀!說你完全忘記跟他們約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飯的事情。什麼?沒訂餐廳!我才不要幫你訂餐廳!你每次都這樣!好啦,我現在要出門,順便幫你過去看看。」 女孩關上門,電話另一頭爸爸還在問,問她跟誰出門,說了幾個女孩學校朋友的名字,女孩回答說:「才不告訴你哩,誰叫你忘記事情又要我訂餐廳,喔爸你很煩,我才沒有學壞,我跟黃郁佑哥哥出去啦!他今天公司也補假,我們幾天前就約好了。」 「咦?男朋友?」女孩聽到爸爸這樣問,臉先紅了一下,雖然大笑說:「哈哈哈,爸你想太多了,我沒有跟郁佑哥交往,而且郁佑哥早就有對象了。」 「咦?對象?等等是誰啊?我怎麼沒聽說。」在便利商店外頭叼著菸偷閒的趙勇斌,聽到女兒說這消息突然吃驚的問。而電話另一頭他女兒只是緩緩的用曖昧的聲音對他說: 是你對我說的故事裡的其中一人喔! 說完,女孩結束通話,關上家中大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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